□岳喜金
春节前夕，我参加了2025新年朗诵会，会议地址定在城郊某酿酒企业。
会议准备是不充分的，下午2点半的活动，3点半还没有调试好音响设备。当时，我坐在最靠近企业负责人的第二排，活动进行到一半时，听到他小声而尴尬地自言自语道，“哎呀，第一次弄，也不知道朗诵会要用这些东西，以为有个舞台和会议室就行呢。”
听到这句话，我内心积攒的遗憾和着急瞬间烟消云散。我遗憾，为朗诵精心准备的幻灯片没法播放；我着急，朗诵会迟开一个小时影响了我的计划。然而，这是人家第一次举办朗诵活动，又是无偿赞助，终归是没有经验的。
我之所以因不能播放幻灯片深感遗憾，主要想通过视觉和听觉相结合的方式完美展示朗诵作品。我朗诵的是自己的原创散文诗《二妮》，诗文里写了自己的故事，幻灯片作为文字的补充，我收集了从幼年到中年的27张照片。
我在家里排行老二，小时候父亲以及很多长辈都叫我“二妮”。其实对于这个称呼，我是很排斥的，感觉又土又俗，尤其是从父亲嘴里喊出来。况且我已经30多岁，别人都开始叫我名字，父亲还是一口一个“二妮”地喊。
那天，父亲生病了，我在医院陪护，这是我第一次在他住院期间守夜。我是个胆小的人，走在病房的廊道、看到医院的救护车，我都会本能地心脏一颤。我是个不愿意和父亲靠太近的人，因为他身体原因带给我的种种困扰，让我对他积攒了很大的情绪。上次他住院，我在办理手续时，还委屈到崩溃大哭。
可是此刻，夜色宁静，我守在寂静的病房，只听到氧气瓶里的气泡声以及自己敲击键盘的声音。我不再恐惧和害怕，没有了往日对他过高的期待和奢望，只有安静的陪伴、自愿的守候，以及默默的接纳和认同。
坐在父亲床头，我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观察他熟睡的样子；第一次认同，这就是生我养我的父亲，无论他是什么样子；第一次感到，病房陪护也是一种幸福；第一次期待，他可以没心没肺地土里土气地喊我一声“二妮”；第一次发现，他老了，我要抓住每一分钟时间善待他。
现实注定是残缺的，太多的第一次都不会完美，比如那场朗诵会，比如朗诵节目里没能完美发挥的二妮，比如二妮的父亲。而我们应当接纳所有第一次的缺憾，并在一个个不完美中突破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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